前幾天看了一部片《Reign Over Me》﹝從心開始﹞,由Adam Sandler跟Don Cheadle主演的黑色幽默劇。哇哈哈,這果然是看了《The Wedding Singer》跟《50 First Dates》後的「效應」,我發現我開始對Adam Sandler這個演員挺有興趣的﹝爆﹞,再加上這部電影獲得評價頗高,於是便找了機會看了這部電影。

        電影一開頭都是以Don Cheadle為主,但是從他的台詞觀眾會知道這部戲主角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好友Charlie Fineman。可是神奇的是電影進行了超過十幾分鐘主角Charlie Fineman卻一直沒「正式」出現在鏡頭裡。第一次出現時竟然在遠處行走,被Don Cheadle飾演的Alan Johnson瞧見,大喊他的名字,他卻絲毫沒有反應,逕自往前走去;第二次是在街頭跟Alan擦肩而過,鏡頭是他騎著segway一閃而過,馬上不見蹤影,只看見Alan一直叫喚著"Charlie Fineman",但是那個人卻頭也不回地漸行漸遠。第三次Charlie Fineman正式登場,一樣是在街頭被Alan看見,這次Alan不放棄,邊追邊叫著Charlie,才讓Charlie在下一個轉角停下。可是奇怪的是,當Alan自我介紹時,Charlie卻似乎不太認得他。兩個人在大學時代是室友,交情匪淺,照理說Charlie不可能不認得Alan,但是他冷淡的反應讓Alan一頭霧水,我看了也是直接反應:「他可能患了失憶症。」

        可是隨著電影鋪陳,Charlie又好像記得Alan,馬上可以跟他重拾過往的友誼,只是他的行為非常古怪,看來不太善於跟人互動,而且情緒不是十分穩定,易怒,而且當Alan去他家拜訪時,發現他家空無一物,客廳裡除了一張沙發、一台大螢幕電視外什麼都沒有;有一間很漂亮的音樂工作室,其他房間的物品都用布蓋起來,整間房子看起來就是很「頹廢」的感覺。有天Alan甚至發現Charlie看見自己的岳父岳母來找他時表現出完全不認識他們的樣子,甚至緊張地要Alan趕緊跳上他的segway一起「逃走」。那一幕很逗趣卻又很令人困惑,不知Charlie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Alan的敘述來看,Charlie Fineman曾經是一個很好的人、跟他一樣是個牙醫、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是在911事件中,他的妻子跟三個女兒,包括他們家的狗,全部都因搭上那架被劫持的飛機而後喪生了。至此觀眾才知道Charlie Fineman發生了什麼事,也才了解他一切怪異的行為是由何而來了。

        由於遭遇這麼大的變故,Charlie Fineman封閉自己。他的靈魂似乎被切碎了很多片消散風中,只剩下僅有的一縷維持他苟延殘喘的生命。他選擇遺忘許多人事,像行屍走肉般,每天出外閒晃,一回到家就是打電動,對著大螢幕玩著殺死巨獸的電玩,出外時就戴著耳機聽自己的音樂,完全將自己跟外在世界隔絕。Alan無意間闖入他的世界,被Charlie放逐自己的生活方式吸引,但是卻不知道這是他逃避現實的方式。一日Alan與Charlie到處廝混整晚未回家,後來接到自己妻子的電話說他父親過世了,Alan震驚,跟一旁Charlie說了這個噩耗。沒想到聽聞這樣的消息,Charlie默不作聲幾秒後,竟是邀約Alan一起去吃中國菜。Alan傻了,不明白Charlie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只好匆匆告別,回去處理他的家事。這幕我了解到Charlie Fineman用他一貫的方式逃避死亡,就像他逃避妻兒去世的事實般,他選擇用冷漠的方式去面對Alan失去親人的消息,只因為他不想感覺。但是他是真的沒感覺嗎?後來他的經紀人來找Alan,說Charlie因為內疚竟然想要給他一百萬元作為補償!這樣的舉動證明他並不是真的沒有感覺,他也知道自己當時的反應不恰當,只是他沒有辦法不這樣處理情緒。但是Charlie Fineman也不是全然正常的人,只要Alan問及他的私事,Charlie一定發狂、開始做一些瘋狂的事,包括摔東西、狂吼,完全就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的狀況。他的經紀人告訴Alan說Charlie會接受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不知道他家事的人。但是只要Alan跨越那條界線,就會引發Charlie失控的那面。Charlie並不是完全瘋狂,但是他的精神的確受創,已經跟原來的他不一樣了。

        為了治療他,Alan設法帶他去看心理醫生﹝Liv Tyler飾演﹞。Charlie內心深處其實是有渴望改變自己,他知道心裡那道傷口當初隨意包紮,已造成了細菌感染,他必須將繃帶撕開重新上藥,傷口才能夠得到真正的治療並且痊癒,但是要重新撕開繃帶需要很大的勇氣,而他實在做不到。所以他每次即使勉強自己去跟醫生談話,可是他總是嫌醫生太年輕、不會了解他的感受;或者是只要醫生一主動談起他的家人,他就故意戴上耳機、把音量調到最大,設法逃避問題,並且一直問著:「今天的療程結束了嗎?」最後醫生放棄了,但是在Charlie離開前她給了他忠告:他不一定要告訴她他的過去,但是他一定要找個人訴說他的感覺,這樣他才能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下一幕的劇情是很出乎意料的。Charlie離開了診療室,看見Alan一如往常地總是在外面坐著等他,還一邊看著漫畫,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看著這個好友,Charlie坐了下來,竟然冷不防地開始描述著自己的妻兒,以及911當天的狀況。那一場戲是我受感動的第一幕,Adam Sandler也在這一幕展現了演技深度。觀眾可以看見他的情緒強度慢慢加深,從原本平靜地敘述、後來愉快地談著自己的妻兒、到最後哽咽的情緒轉換過程,是非常好的演出。

        後來Charlie就常常去Alan診所找他,每次看他面無表情、閃避的眼神、低著頭說他來找Alan Johnson一起吃飯,護士小姐都不太甩他時,不知為什麼就覺得很好笑﹝苦笑﹞,這地方又可以看出Adam Sandler的搞笑功力,就是那麼自然讓人會心一笑。但是幽默之中,我們卻又同時感受到悲哀。電影第二次讓我感動的地方就是Charlie Fineman因為情緒失控惹事被抓進警局,精神醫師鑑定他精神狀況異常,無法像一般人一樣過正常生活,於是要求法官監禁他一年,讓他接受觀察治療。開庭那天Alan、Charlie的心理醫生、Charlie的經紀人及岳父母都到現場。面對檢察官拿出他妻兒的照片時,Charlie再次崩潰,在法庭上又失控。在那刻我突然覺得這些自以為「理智」的一般人是多麼地殘忍,硬要逼一個人堅強地面對殘破的過去,才能顯示出他很正常,可以不用進精神病院,卻不知道這只會造成他心理更大的壓力,讓他更沒辦法正常生活。一幕在法庭外,Charlie第一次主動走向他的岳父母,坦承了他內心的感覺。他說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拿著妻兒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來設法喚起他對他們的記憶,因為他每天都會看見他們,在街上與他擦肩而過的行人臉上,他都看見了他妻兒的臉,那比任何一張照片都清楚。他甚至可以看見他家的狗。"
I even see the dog, that's how fucked up I still am. I see a man walking his German shepherd and I see our god damn poodle."這句台詞讓人覺得又好笑卻又極度難過。他接著說:"I have no one. At least you two have each other."原本想就此離去,最後卻又回過身來,含淚向前輕吻了他岳母的臉頰然後才離開,這舉動讓他的岳母痛哭失聲,也讓我感動落淚。他不是一個瘋子,他仍舊保有那個遭遇事故前的Charlie Fineman的良善本質,只是就如同他的心理醫生在法庭上說的,他需要用自己的方式療傷,找到平靜生活的方式。也許哪天他能夠找到另外一個人幫助他重新過新的生活,但是在那之前,他應該有權利選擇處理變故的方式,不論是逃避、隱瞞都好,至少他可以靜靜地過生活。最後法官給他自由,他搬了家,Alan幫忙,他的心理醫生也來探望他,並且帶了她另一個「病人」Donna Remar,之前跟Charlie有數面之緣,Charlie也對她頗有好感﹝笑﹞。一幕在Charlie新公寓裡,Alan、Charlie跟Donna共處一室,只見Charlie屢屢回頭望著Donna,我心中有種很「欣慰」的感覺,因為我們知道Charlie已經慢慢在痊癒。當重新找到愛人的勇氣,他也就可以展開新的生活。

        《Reign Over Me》主題並不是要講述911給人的傷痛有多深,而是要提醒我們多珍惜身邊的人,以免哪天後悔一切都已來不及。一幕Charlie跟Alan說到事件發生當天,他接到妻子從機場打回家的電話,說到要整修廚房的事,但是他當時急著出門,根本無暇傾聽他妻子要說的事。結果事件後,Charlie在自己的公寓裡,出現了三不五時就要翻修廚房的症狀。一開始不知道真相時,會覺得他的行為很詭異,一旦知道真相後,那詭異的舉動引發的是一陣心酸。Alan了解到Charlie的遺憾,也明白自己雖然有「妻管嚴」,但是那也是種甜蜜的負荷。當哪天沒了,你會非常非常想念這樣的束縛,是Charlie讓他明白這點。於是電影結尾,Alan在回家前撥了電話給太太告訴她他愛她,為電影寫下非常溫馨的結尾。

        這部電影中,Don Cheadle的演技仍然受到肯定。看過他演的《Crash》跟《Hotel Rwanda》後就會知道他的功力;相較於一直被肯定的Don Cheadle,演技一直處於普通的Adam Sandler在這部電影則是難得得到非常高的評價。老實說,看過他的《The Wedding Singer》、《Big Daddy》、《50 First Dates》、《Spanglish》、《Click》,我必須說這部片子讓我第一次看見深度夠、值得讚賞的Adam Sandler﹝笑﹞。《Spanglish》中可以感覺他想走深度路線的企圖,但是我覺得那部片子中他的演出還是不夠出色,我反而對於飾演他的妻子的Tea Leoni以及那位演女傭的西班牙女星Paz Vega這兩位女性比較有印象﹝笑﹞。《Click》他也有展現演技的部份,只是這部片子娛樂性質還是偏高,內心戲的部分還是薄弱。直到《Reign Over Me》我才首度看見他成功證明自己也有演深層角色的能力。此外我必須說,他講話聲音很好聽﹝爆﹞。我不知道是不是會唱歌的人都這樣,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我覺得Ewan McGregor、Patrick Wilson﹝The Phantom of the Opera﹞以及Adam Sandler都是這樣。不知道為何,聽他們講話,就覺得他們的聲音當中帶有一種吸引人的特質,很悅耳、很動人﹝笑﹞。好啦,這是題外話,我主要是要講Adam Sandler在這部片子讓我為之一亮﹝笑﹞。

        《Reign Over Me》是部很不錯的片。我很高興我能看到這部片,上了一次陶冶心靈的課程,也因此看到一個搞笑演員改變戲路、令人感動的突破。有人說他是朝向Jim Carrey一樣從搞笑慢慢轉向挑戰深層戲路,我想這是必要的,畢竟搞笑戲路不能長久,一個演員真正的夢想應該是能夠演出一個不同凡響、有情緒轉折的角色。不過,比起Jim Carrey,我比較喜歡Adam Sandler﹝笑﹞,因為他的笑點我比較能夠理解,而且我個人覺得他比較耐看﹝爆﹞﹝→這才是重點嗎?:p﹞。Anyway,我挺喜歡這部片子,也很高興看見Adam Sandler的突破,這讓我繼看見他的愛情喜劇後,又因為這部片而對他多了一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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